立冬后，气温明显下降，哪怕外出行走，都变得艰难。然而，却极怀念独自行走在冬天的身影。

年的冬天，趁出差郑州顺道去了云台山。从郑州到云台山，单程大巴需两小时，若转搭公交，则需要约4个小时。我是星期六上午出发，下午约四点才进入山里。待住下来没多久，天色逐渐变暗，这时正好出门走走。

在山里，野柿子树挂满了橙红色的果子，这些果子压弯了树枝，就连叶子也淹没在果子间。在野杮子树的四周是枯萎的野草。野杮子树的旁边的盘山公路直通万善寺。盘山公路没有路灯，只在万善寺的起点站有几盏灯，灯光昏暗。我是延着公路逆向行走。独自走在路上，时而抬头仰望星空，时而听着草丛里的声响，这样的夜，十分熟悉。

从入驻的客栈至万善寺，约一公里的路程。若搭公交，也就几分钟，慢走约三十分钟。走在路上，与最后一班公交擦肩而过。

走入万善寺院内，能听见修行者诵经念佛，院子四周，是冬季大声的声音。落叶声，唧唧声，还有步行的声音。远处的灯光，被夜里的山林包裹，发出微弱的光来。

虽然冷得哆嗦，却觉得这样很好。

第二日，跟着景区大巴，去了潭瀑峡。

从峡谷的右侧逆流而上，先沿着山道行走，山道两旁的树木叶子渐黄，有的树木已掉光叶子。走在山道上，远远地就能听见流水声，流水声中还夹杂着稀稀疏疏的说话声。

潭瀑峡的源头在在百米高的成排岩石的缝隙间，从那里渗出细流，在岩石下方形成一个碧波水潭，水流汇聚而下成为一条长一公里的溪流。

溪流在上游三分之一处被岩石截流为两条溪流，在下游三分之一处再次汇合。

沿溪流逆行而上，穿行于在岩石边凿开的石板路上，通过有游鱼的石桥。浅滩处静默的流水，在陡然增高的地势引来的磅礴之势，听水声、观流水。水中的叶子，在温驯的阳光中，带来无尽的美感。

到达当天向客栈老板寻问行走线路时，才知有此处有茱萸峰。

“独在异乡为异客，每逢佳节倍思亲。遥知兄弟登高处，遍插茱萸少一人。”诗中所传递出的思念，跨越千年，影响着今天的人们。搭乘景区巴士，约40分钟即可到达茱萸峰的停车场。

沿着山道步行而上，山道的石阶上，有走累歇息的大人或小孩，有枯黄的落叶。这初冬的季节，叶子随时都在飘落，尽管已被清扫，但仍能见到落叶。不论是地上的叶子，还是依旧挂在树上的叶子，在冬日的阳光里，格外迷人。风起时，树叶掉落发出的孤独回响，让人更喜欢这冬天了。

若是这山里下雪，会是什么样子呢？

儿时，唯一的一次，见了雪景。

雪，把大地连成一整片，没有隔阂的全息收纳。

那天，仿佛变成了一场梦，再也不愿醒来。

走在雪地里，看着逐渐消融的雪景，心里满是欢喜。至今仍能感受到，在雪地里冻僵的手脚。因为奔跑的关系，在极冻的状态下，从身体里生出一股热量，抵御着严寒。想要再次见到雪景，却未能实现。

“期望能遇见大雪纷飞的冬天，哪怕一次也好呀。”心里这样想着。

从老家返学校前，顺道去见了在绵阳生活的邻家姐姐。姐姐家的院门前种了几株月季，每次从她家院前经过，都盼望着花儿早些开放。姐姐成绩好，毕业就考了师范。那个年代，在乡下成绩最好的同学有两个最优选择，读师范，念中专。姐姐因体检时查出患有乙肝而选择了中专。对此，我却觉得姐姐更应该选择上高中，念中专真的可惜了。

“围巾好丑。”

有五六年没有见面的姐姐，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。姐姐在超市上班，他的爱人在城里做生意，他两的女儿被放在婆婆家照顾。

湿冷的天气，让人只想将头缩进围巾里。

那天中午，两人步行回到姐姐的住所。

到家后，姐姐进了厨房。我却被姐姐家的窗口吸引。进门的正对面，就是窗口。我站在窗前，向外张望。窗外，是林立的居民楼群，没有树木，没有花草。银灰的外墙以及外墙上分布的白色排水管，让人觉得少了些生气。这时，天空下起了雪。最初，雪是零星飘落的，被树君误以为是楼上的人家在向下洒泡沫，还纳闷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护大家的生活环境。

“下雪了～”这时，姐姐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“呃，是下雪。”梦寐以求的雪，以这样的方式不期而遇。然而，树君也清楚，白天下雪（尤其在城里），是很难积起来了。在绵阳，本就少有下雪的天气，一是雪量不会太大，而且在城市气温相对较高，要积雪，只能是幻想。果然，不到一会儿，雪就变小，后来再也见不到了。

离开时，姐姐送了树君一条围巾，后被用了好几年。自那次与姐姐相见，又有十几年未见了。

在冬天去了张家界，去了衡山，都没能遇见下雪的天气。朋友圈中，偶尔能看到下雪的画面，也只能羡慕着。

在寂静的夜里，窗外的路灯下，在风中簌簌飘落的雪花就在眼前，因为天气的寒冷而迫不及待地钻进温暖的被窝，一夜安眠；清晨醒来，玻璃窗上已结上了冰花。打开窗，可以看见白茫茫的一片，到处都是雪。在临窗的大树上，树间残留的枯叶上，被裹上了洁白的雪。

于是，心中想象了这样一个有雪的画面。想象着在未来的某一天，遇见了一个下雪的冬天。

人间的事，只要生机不灭，终有抬头的日子。个人的事如此，家人的事如此，国家、民族的事也是如此。——丰子恺